澤銀獃獃望着眼前的男人,剛要說話,男人一隻大手就探了過來,沒來得及避開,只見男人用食指往澤銀眉心一點。
霎時,澤銀感到頭痛欲裂,彷彿覺得天靈蓋是一塊試圖擋住決堤的小木板,無數巨浪就要奔涌而來。
他幾乎痛得不能發聲,仰起脖子,吸入一口涼氣,嘶啞的吶喊着,雙眼也不住上翻,一隻手死死抓住一把雜草,另一隻手直接摳入了土地中,指尖滲出絲絲血跡。
那一刻,無數回憶如同碎掉的玻璃倒放又重新拼湊,一幅幅畫面在澤銀的腦海中閃過:
從幼兒時期能聽到奇怪的聲音;
到5歲那年,險些被車撞到,卻被腦海中聲音所救;
再到8歲時,被診斷為自閉症;
到高中時苦讀物理與化學專業,終於考上心怡的大學,成為一名臨床醫學專業的大學生;
到那一年黑洞風暴即將席捲全球,卻在一瞬間消失,隨後那個少女出現,將他拖入了無盡的黑暗深淵,在那裡身軀不變,思維苦熬60年;
最後到這個世界,從頭開始。
一瞬間,他幾乎崩潰,那些記憶所帶來的情感交織在一起,統統湧上心頭,特別是當澤銀記起那個少女的臉時,他全身猛烈地抽搐,趴在地上不停地嘔吐,那是由於恐懼而產生的生理反應。
那個將他帶到這個世界的少女,正和如今的子凝兒長得一模一樣!
越想越是害怕,澤銀又乾嘔了好一會,不,此刻的他已經知道自己不該叫作澤銀,他的名字是,樊小天。
片刻之後,只有12歲樣貌的樊小天緩緩抬起來頭看着前方的男人,這會的他已經平靜下來,他的眼神中透出一股寒意,那絕不是一個小孩可以擁有的眼神,算上在黑暗深淵裏的60年和這個世界生活的12年,樊小天已經92歲了。
況且,這世上能有幾個人能經歷他這樣的人生,在黑暗深淵只能思考的60年中,他的心智已然達到了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。
樊小天淡淡的說道:「你看着不像我。」
眼前的男人略顯吃驚,但仍然以輕鬆的口氣回答道:「我不必向你證明什麼。」
樊小天緩緩起身,拍了拍身上的灰塵,「雖然你的樣貌的確長得和我很像,但我沒法相信你。」
男人臉上流露出難辦的神情,於是找了個一旁的歪脖子樹靠住了身體,說道:「有什麼想問的嗎?」
樊小天還是那句:「我說了,我不相信你。」
男人有些無奈,但隨即問道:「你不想回家嗎?」
這話猶如一把匕首,狠狠扎進了樊小天的死穴。
是的,他想家了,他現在想的最多的就是,家人還好嗎,我離開了這麼久,他們怎麼樣了?
樊小天呼吸急促起來,他聲音有些沙啞的說:「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。」
「你知道盤古嗎?」
樊小天有些不解,怎麼會扯到這個:「開天闢地那個嗎?」
「沒錯,在我們那個世界,是那樣沒錯,這些神話都不盡相同,無非是去訴說一個起源的故事。但在這個世界,盤古是更為起源的存在。宇宙的暴漲就是因為他,他就是初始。」
樊小天狐疑的看着男人,以他在這個世界十二年的經驗來看,「宇宙暴脹」這個詞是不可能出現在這個世界的,莫非眼前這個男人真的來自原本的世界,亦或真的就是未來的自己?
男人繼續說:「我們是被盤古力量選中的人。」
樊小天馬上感到這裡的蹩腳感,「我們?」
「對,我們,我,也就是你,以及子凝兒。」
樊小天眉頭皺得更緊,「你是說盤古把力量給我了?」
「不,盤古早死了,我們的力量是子凝兒給的。」
聽到子凝兒的名字,樊小天不由又是一顫,還沒發問,男人繼續說:「現在你的體內已經擁有了盤古神魂,相當於擁有了和盤古同等的力量,這力量可以改變時空,甚至……」男人故作神秘,微微一笑,說道,「甚至創造新的宇宙。」
樊小天再也綳不住,冷笑一聲,他覺得眼前這個人一定是瘋了。
可下一刻,男人手中突然射出萬道光芒,這光芒幾乎將黑夜映成了白天,強光慢慢散去,樊小天這才睜眼看清,男人的手中竟然是一個微型的小宇宙。
「這就是我們的能力之一,通過消耗體內的氣,構成新的宇宙,我稱它為,掌中宇宙。」
樊小天看着這個閃爍着點點星光,好似全息投影一般的小宇宙,驚訝的說不出話來。
男人說:「你明天就要去參加御氣大會吧?」
樊小天說:「到這個地步,做那種事還有什麼意義?」
男人微笑說道:「你知道你為什麼一直沒有氣嗎?」見樊小天不說話,男人繼續說,「盤古的這股力量,我們叫它盤古神魂吧,我剛說了,它需要氣才能創造宇宙,你知道氣是什麼嗎?」
樊小天稍加思考,「我知道,這麼想來,這個世界的氣,和原來世界中道家與中醫學中的氣有很多相似之處,氣是構成物質的最小單位,分為先天之炁和後天之氣。先天之炁,是天地萬物的本根。後天之氣,則是通過修鍊而來的,修鍊到一定境界,後天之氣就能轉化為先天之炁,從而延年益壽。」
「Bingo!你不能釋放氣就是因為盤古神魂,它會不斷吸收你的先天之炁,儲存起來,構建掌中宇宙。而你的後天之氣,盤古神魂會將其轉化為先天之炁繼續吸收。也就是說常人夢寐以求,需要修鍊多年才能辦到的事,我們卻從一開始就能辦到。」
男人停頓一下,將手掌一握,掌中宇宙便消失了,他接著說:「氣有五行,金木水火土,雖然當中會有些變異的,但我們的氣卻不屬於其中任何一個,我們的氣就是宇宙,宇是空間,宙是時間,是最純粹的氣。或者說,我們的法術是時間與空間系的。」
男人頓了頓又補充一句:「當然,你現在只能用空間系的,時間系的氣你得花很久才能接觸到。」
樊小天又是一聲冷笑,男人見此回應道:「知道你不信,那我換種說法。先天之炁與後天之氣,你不覺得很像一種你很喜歡的東西嗎?」
聽到男人這麼說,一種東西立馬浮現在樊小天腦海中,這讓他感到一陣頭皮發麻,他緩緩說出來那個字:
「弦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