逍震的車隊回京時一如既往的低調行事,沒有高頭大馬,沒有意氣風發,逍震連面都沒露。車隊徑直走到皇城門口,逍震才下車入宮面聖。害得那些想一睹鎮南王風采的懷春少女們的小心思落了空。
逍震一入宮門,早就有宮人等候了。跟着宮人走過重重高牆,頭頂上的那片藍天越來越窄,壓得人喘不過氣來。
「皇叔!」小皇帝逍申見到逍震小跑下皇位。
「臣逍震,參見皇上!」逍震說完恭敬施禮。
「皇叔萬萬不可!」小皇帝趕緊扶起逍震。
「臣跪君乃是天經地義,聖上莫要壞了禮數,惹人口舌。」逍震說罷起身。
逍震對於逍申來說算是半個父親,昔日父皇還在時自己就最喜歡這位小皇叔,整天纏着他做機甲、放風箏、撈荷花池裡的大鯉魚……後來父皇駕崩,自己被架上皇位時常被一些老臣氣到哭鼻子,也是這位皇叔在朝堂上怒斥群臣。後來自己剛開始熟悉朝政,皇叔又帶兵駐紮邊關,邊關苦寒實則不需要皇叔親自鎮守。但逍申清楚,這是逍震在避閑也是在給自己歷練的機會。下人來報有人重金懸賞皇叔首級,自己已經不再是躲在皇叔身後抹眼淚的幼子了,這一次定要護皇叔周全。
逍申:「皇叔這次回來就別再去邊疆了,這些年您也累出了一身的病,京城水土養人,多歇些日子。」
逍震:「謝皇上體恤。」
逍申:「皇叔何必這樣客氣。」
話音剛落,宮人稟報工部侍郎求見。
逍申捏捏眉心:「肯定又是河南水患的事。」
逍震:「歷年此時河南都有洪澇,先皇在時也經常為此心憂。」
逍申:「河道連年沖刷走勢愈加險峻,雖然早已派人治水,但連綿雨天施工不易。河道兩側的莊子也岌岌可危,可當地百姓就是不願搬遷。」
逍震:「讓百姓背井離鄉屬實不易,但若是安置地點有良田暖屋,好言相勸百姓會理解聖上的良苦用心的。」
一句話點醒了逍申,為何百姓不願遷移?剛發水患時,朝廷就播下銀兩,若他處有親戚投奔,則可領取銀兩自行離去。沒有親人投奔的,可以去朝廷設立的安置場所。工部選擇的地方明明更適合耕種,也無水患,房屋雖然簡陋但也能遮風避雨。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?
「既然聖上還有政事,那臣先告退了。」逍震施禮
「皇叔不急,在後殿歇息片刻,用過午膳再走吧。知道皇叔要來,早上朕就吩咐御膳房做了皇叔最喜歡的功夫鴨。」
逍申見逍震沒有答話拉着逍震的袖子答道:「皇叔一走就是八年,侄兒有好些話想和您說呢,用了膳再走吧。」
「已經是一國之君了,還這麼孩子氣。」逍震撫下逍申的手道:「那我就留下,嘗嘗御廚的手藝。」
逍震進入後殿,這裡算是逍申的一個小書房,案几上鋪着剛剛寫好的字,筆鋒霸道凌厲,有股子君臨天下的氣勢。
身後進來一宮女,躬身施禮,奉上了熱茶。逍震接過茶水,見那宮女並未退下。於是低頭喝了口茶,果然……「替我謝過煮茶之人,以後不必為逍某費心了。」
宮女得到答覆,施禮退下。
一盞茶後,逍申便派遣宮人帶逍震前往偏殿,偏殿早已備好酒菜,都是以往逍震愛吃的菜色,叔侄二人把酒言歡,直到下午逍震才出宮回府。
也不知是中午的酒喝多了,還是連日舟車勞頓,馬車上逍震只覺得有些頭昏,下車後便由本家僕人扶回了卧房。老僕替逍震蓋好被子,便轉身去屋外候着,房門剛一關。房樑上便飄下一人輕聲落地,躡手躡腳的走向床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