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,江懷安無比確信,青蓮劍仙李太白,就是【劍仙傳人】里指定的劍仙!
「雖說我有這個天賦,拜師百分百成功,可見不到李白本人,又怎麼拜師呢?」
遲不凡曾提及,李白詩詞歌賦樣樣精通,劍術也同樣了得。
十五歲好劍術,喜任俠,青年時期就遊歷多地,十餘年訪道求仙,後拜唐朝第一劍術大師裴旻為師,劍術更上一層樓。
多年後,李白在劍術上的造詣,即便不及裴旻,應該也相差無幾。
而現在是755年,李白55歲,已臨近花甲。
想必這個便宜師父的劍術,早已逼近第一劍客裴旻。
「要是我記得沒錯,李白此次返回金陵,是為了避難,如若這次不能成功拜師,那他就要開始晚年的顛沛流離、窮困潦倒生活了。」
真是那樣,模擬必將失敗。
「不行!李白762年就會病死,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。而且模擬器的意思,應該也是想讓我在12歲拜師。」
江懷安默默想着。
他這次一定得順利拜師劍仙!
「哥哥?」
一旁的江柔見他整個人定住,神情變幻莫測,不由得擔心起來。
其實她還是挺關心這個哥哥的。
「奧,我沒事。」
江懷安收起心思,擺了擺手,示意自己無礙。
妹妹卻依舊不放心,於是便提到:
「對了,我聽府上的丫鬟們說,哥哥出生的時候,金陵城上空降下祥瑞之光,你很可能是天神轉世,日後金科及第,封侯拜相,那都是輕而易舉的事。」
「丫鬟們聽誰說的?」江淮安問。
天降祥瑞不假,後面完全是扯淡。
他有【天選之子】,出生時伴隨天地異象,很正常。
「她們聽劉媽媽說的。」江柔回道。
劉媽媽是府里的老資歷,她說的話,很多丫鬟都信以為真,從不懷疑。
江懷安嗤之以鼻,說道:「她放屁!而今的大唐王朝,商人子弟基本無法參加科舉,無論是常舉還是制舉,都不可能!」
若非如此,李白又怎會獻賦求仕?
只因他爹李客,也是商人一枚啊。
大唐律法,參加科舉之人,不得含有工賈殊類。只此一條,就讓李白蹉跎半生。唐玄宗到哪裡,他就跟到哪裡。
可即便是這樣,一生都想當宰相的李白,依舊只當了個翰林供奉,每日等着唐玄宗召見,連翰林學士都不如。
翰林學士有實權,而翰林供奉只是個閑差。
「啊!那你以後還怎麼當官?」
聽了這話,江柔大失所望。
她一直都覺得,以哥哥的本事,長大後必定能求得一官半職,然後青雲直上。
「當官?為什麼我要當官?」江懷安不解道。
他要當劍仙的徒弟,那可比當官牛逼多了。
給皇帝打工,隨時都可能被殺頭,比996還慘!
「你書讀的那麼好,不當官可惜了。」江柔想了想,不敢說真話,只能掰着手指道,「當官能為民請命,能讓娘親開心,讓咱們祖上有光,多好?」
她時常聽娘親提起,爹以前就很想入朝為官,可落榜幾次後,就索性從了商。
所以,哥哥3歲那年選了木劍,不選書,爹才那麼生氣。
「好了好了,你咋比娘還愛嘮叨。」
江懷安沒心思研究她話里的意思,撇過頭,再次偷聽江長林和薛父的談話。
……
翌日午時。
江懷安趁着下人不注意,偷偷翻越外牆出了府。
他從昨日聽到的那些話中抽絲剝繭,加以分析,很快就得出結論。
李大詩人在金陵城暫時的落腳點,就位於城南的一處小別院。
「薛芳芳老爹朋友的朋友的朋友,居然和李白是好友,若不然,恐怕也拿不到真跡。」
站在別院門外,江懷安踟躕着,不知以什麼樣的理由,登門拜訪。
李白詩詞雙絕,如果有文房墨寶獻上…但江某人的字,像小雞啄米似的,沒眼看啊。
「唉,書到用時方恨少哇!」
江懷安有些鬱悶。
過了一會,心生一計。
李白如今已是55歲,妻子、兒女不可能跟着他四處亂跑,想必是留在了別的地方。
既然裏面大概率只有他一個人,那就好辦了。
……
小院里。
正堂外擺着一把太師椅,椅子上,躺着一個頭戴襆頭帽,身穿灰白唐裝的八字鬍中年男子,他喝着酒,臉頰微紅,仰頭望天,而後又悵然搖頭。
這一生,他所追求的,始終不得意。
兩次娶宰相孫女,卻令她們和兒女的日子,越過越困難。
遊山玩水,訪道求仙,與家人聚少離多。
現在,家人已經跑不動了。
而他自己,也年過半百,一隻腳進了泥里。
身體一日不如一日,心中那無處施展的抱負,又該何去何從?
「海客談瀛洲,煙濤微茫信難求,越人語天姥,雲霞…」
「青冥浩蕩不見底,日月照耀金銀台…」
「世間行樂亦如此,古來萬事…」
啪嗒!
突然,一道奇怪的聲響,引起了李白的注意。
右手放在腰間佩劍上,他定眼看去。
只見,一個圓滾滾的東西,落在了院子里。
「哪來的蹴圓?」
李白走到近前,正要細細查驗,不曾想,院牆上,又冒出個人影來。
來人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,衣飾華貴,小臉嫩白,尤其是落地時的動作,行雲流水。
「先生,十分抱歉,我和同伴在玩蹴鞠,不想卻踢到了您的院里,擾了雅興。」
江懷安落地後,迅速上前恭敬作揖。
不就是奧斯卡小金人嘛,他演就是了。
「既是無意為之,你撿了就離去吧。」
李白說著,回頭就走。
按在劍柄上的右手也放下。
起初,他見這個少年身手不凡,是塊好料子,心底便生出一絲好好打磨的想法,但轉念一想,他此時無依無靠,苟且求生,又怎配教導別人?
還是不要誤人子弟的好。
可李白身後的江懷安見狀,卻是難以置信。
「我靠!模擬器,這就是你丫的百分百拜師成功?」
心裏這般罵著,江懷安心電急轉。
有了!
「先生方才,可是在誦讀太白仙人的《夢遊天姥吟留別》?」江懷安朗聲道。
他的拜師大業,就看這次的馬屁拍得響不響了。
聞言。
李白停下了步伐。
太白仙人?
他懵了。
江懷安對他的稱呼,未免有些過了。
自己此時只是一介平民,雖少時就作了不少詩詞歌賦,名聲遠揚,但與仙人二字,卻是遙不可及。
「你聽過太白…那位的詩詞?」李白回頭問道。
不管少年是見過還是聽過,起碼證明,少年對自己的詩,很是感興趣。
要不,也不可能記得題目。
「回先生,學生聽過。」江懷安施禮道。
聽到他自稱學生,李白雙目中閃過一絲異彩,問道:「我們是平生第一次相見,你為何如此自稱?」
江懷安不卑不亢,又施一禮,解釋道:
「先生方才誦讀太白仙人所作遊仙詩,情感真切。這首詩運用了豐富奇特的想像,以及大膽誇張的手法,組成一幅亦虛亦實、亦幻亦真的夢遊圖。」
頓了頓,江懷安又道,「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,使我不得開心顏。太白仙人蔑視權貴,不卑不亢,此作不受律束,筆隨興至,堪稱曠古名作。先生想必和太白仙人是一類人。」
隨着江懷安說完,李白的眼神越發明亮。
他剛才一直觀察着前者的神色,由此斷定,這位少年確實不認識自己。
而這種不識真身,卻被當面吹捧的感覺,李白相當受用。
沒人不喜歡聽好話。
這一點,文人與女子均是一樣。
更何況,他這麼些年以來,仕途處處碰壁,心情本就不好,此刻聽到奉承話,反而欣然接受了。
「還有呢?」
李白坐回太師椅,目光灼灼地盯着江懷安。
成了!
江懷安心中狂喜不已,表面上卻不露聲色。
他繼續說道:「學生受家父熏陶,自幼熟讀太白仙人佳作,心生嚮往,想要拜入他的門下。可惜,太白仙人喜歡雲遊四海,此時也不知身在何處。今日得見先生,聽了這首詩,情難自已,還望先生莫怪。」
說到這裡,江懷安低頭嘆息。
奧斯卡小金人,非他莫屬。
庫庫庫庫—-
「無妨!」
李白被說得紅光滿面,心情大好,撫須問道,「不知令尊怎麼稱呼?」
「家父江長林。」
「江…你就是金陵城家喻戶曉的麒麟兒,江懷安?!」
「學生正是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