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如佳挑了挑眉,語氣帶了些嘲諷。
薛香湘頓時被噎了一把。
再一次看向顧如佳,有些奇怪。
人還是那個人,卻變得有些陌生。
哪怕渾身濕漉漉的,卻並不讓人感覺她很狼狽,反而無形中自有一股懾人的氣場。
但,怎麼可能呢!
傻子就是傻子!
薛香湘想着,立馬來了底氣,揚起下巴道:「那又怎麼樣?總好過你不守婦道,去追什麼秦家相公好吧!」
秦家相公?
不提這個還好,提起這個,顧如佳笑得更陰冷了。
秦家相公不住在本村,住在鎮上,不經常回來。
原主本來是不認識他的。
是薛香湘故意引誘原主,讓她見到秦家相公。
這才導致了原主嫌棄蕭清朗,去追秦家相公。
呵,薛香湘這一出,玩的可真是溜。
「以前傻,不懂事,現在我就喜歡我家清朗。」顧如佳故意歪了歪頭,得意洋洋的說道。
「你……」薛香湘氣得臉色一變。
蕭清朗卻因為顧如佳的話,紅了臉,急忙對着薛香湘說道:「凝香嫂,家裡還有玉米面,東西你拿回去自己吃吧。」
薛香湘咬了咬唇:「可是……」
顧如佳挑眉道:「都說了讓你拿回去,沒聽見嗎?」
她聲音不大。
但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里,卻藏着一股令人心驚的寒意。
薛香湘頭皮一麻,不敢再待,挎着籃子灰溜溜地離開了。
顧如佳冷哼一聲,含笑看向自家便宜相公:「看不出來啊,你一個小瘸子,還挺招女人喜歡。」
蕭清朗淡淡地睨了顧如佳一眼,杵着拐杖回屋了。
顧如佳挑眉,笑了笑。
轉身找了個籠子把野雞關了進去。
然後,開始收拾柴火。
想了想,又把僅剩的玉米面,做了三個玉米饅頭。
擱在灶上,等着明天給蕭清朗吃。
等到忙完,已是傍晚。
雨還沒停,屋子裡又濕又冷。
她找來火盆,打算給自己升點火。
突然想到什麼,走到蕭清朗屋前,輕輕叩了叩他的房門。
「要不要烤火啊?」
她輕聲問。
屋子裡沒有反應。
她又喚了一聲,依舊沒反應。
顧如佳見門虛掩着,輕輕推開,探頭一瞧。
看見昏黃的油燈下,那道單薄清瘦的身影已經伏在破舊的桌子上睡著了。
手裡還拿着一本沒看完的書。
那書明顯泛黃了,封皮也破裂了。
但卻用油皮紙糊着,顯然是很珍惜。
顧如佳走進去,看着蕭清朗沉睡的模樣,心裏一動。
「這麼喜歡讀書啊……」
鄉下的讀書人是很辛苦的。
尤其蕭清朗這種,長期被顧家與原主壓榨,連個私塾都上不了。
學問全靠自己。
可他卻依舊在這麼艱苦的環境里堅持着。
看樣子,是真的很想讀書吧。
顧如佳抿了抿唇,心中有了決斷。
而後,輕手輕腳地走過去,從柜子里拿了一件棉衣披在他身上。
蕭清朗一覺醒來已是半夜。
他前幾日沒睡好,也沒想過自己會趴在桌上睡著了。
睜眼時發現身上多了一件棉衣,眉心一蹙,眼底掠過一絲警惕。
忽聽得劈啪一聲脆響傳來。
他扭頭,就見地上不知何時竟放了一個燃着的火盆。
冷冰冰的屋子,一下子被火光照暖了。
蕭清朗目光落在火盆上,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。
家裡只有一個火盆,給蕭清朗後,顧如佳這邊就沒有了。
回到屋裡之後,直接就縮進了被窩裡。
今天累得夠嗆,雖有些冷,她也仍是很快睡著了。
可卻沒想到,這一睡,卻離譜了。
顧如佳很少做夢。
今晚卻做了一個夢。
她夢見鎮上來了一個有名的大夫。
蕭清朗剛好下午考試,便趕在上午,前去找他治腿。
結果呢,那家藥鋪治死了人。
家屬拿着一把刀,鬧上了門,逢人就砍。
蕭清朗瘸了一條腿,跑得慢,一下子就被追上了。
那把刀子,就砍在了他的腿上!
「蕭清朗!」
顧如佳驚叫着,清醒了過來。
心口依舊在砰砰直跳。
這個夢,實在是太真實了。
「你怎麼了?」門外,蕭清朗敲了敲門。
他剛剛似乎聽見顧如佳叫他?
「啊,沒事,做噩夢了。」
顧如佳聽見他的聲音,才鬆了口氣,穿好衣服下了床,打開了房門。
一抬頭,卻愣住了。
院子里居然不止蕭清朗一個人?
多了一個年輕書生。
對方穿着長衫,文質彬彬,氣質儒雅,就是眉間有些傲氣。
冷冷地瞪了顧如佳一眼。
轉頭對着蕭清朗道:「蕭兄,咱們走!」
顧如佳一愣。
看向蕭清朗。
卻發現他手裡拎着個包袱。
「你們去哪兒?」
「用得着你管嗎!」那書生沒好氣道。
蕭清朗卻回頭看向顧如佳,聲音清冷:「這是我一起讀書的同窗,陪我去一趟鎮上。」
「治腿嗎?」顧如佳下意識地問。
蕭清朗一愣,「恩。」
不知怎的,顧如佳想到了那個夢。
她是真不信這個,但……
「你下午要考試?」顧如佳看向他。
蕭清朗眸子里明顯閃過一絲錯愕,但還是點了點頭。
「……嗯。」
「不許去!」顧如佳下意思叫道。